277790433_m.jpg  ﹝明治神宮許願金榜題名﹞

「明志啊!明志!快起床!」

是媽圓亮圓亮的聲音,經驗告訴我,已經六點了。天還沒有完全亮,灰濛濛的晨光從窗帘縫隙和善和善地射進來,照著半睜的眼睛,一點也不刺眼。

好想繼續賴在軟暖的床上,享受睡醒後特有的甜蜜與溫馨。可是,早上要考英文第四冊和狄克遜片語前半部,得利用時間再溫習一次才行。何況,英文是大學聯考成敗的關鍵,比任何一科都來得重要,這是英文老師說的,她也是我的班導,「緊迫釘人」是一貫作風,動不動就「個別約談」,雖然大家公認她是全校最富責任感的導師,但我並不喜歡背後隨時有人在監視的感覺。

心裏暗數著一!二!三!咬緊牙關,一用勁,強迫自己起床,呆坐在床邊,兩腳在地板上來來回回地搜尋了老半天,沒能找到拖鞋。伸一個久久的懶腰,手掩住口,打一個長長的呵欠。雙手用力的揉了又揉惺忪睡眼,但揉不去兩眼濃濃的睏意,心想,臉得沖把冷水,清醒清醒才行。

昨夜為了「概率」,一直弄到清晨三點多才休息。躺在床上,緊閤雙眼,心裡卻仍惦記著數學老師那嚴厲得近乎兇惡的、教人心頭發毛的面孔。想起先前上函數時,身旁的阿丁累得趴在桌上睡著了,數學老師一聲吆喝,把阿丁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數學老師睜大好凸好凸的金魚眼,冷漠無情地對著阿丁大吼:「看看你的成績!準備當兵吧!」

「當兵」這字眼,聽起來似乎特別高尖、刺耳,心裏不禁猛然抽搐了一下。當兵是從大學聯考場上敗下陣來的人所換得的代價,人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等服完兵役回來,要想再拾課本,捲土重來,實在難上加難,可是,誰又需要高不成低不就,身無一技之長的高中生呢?這是最現實的問題。

我偏頭看阿丁,他的頭被數學老師那句傷人自尊的話壓得低低的,像是千斤重的鉛塊壓著。其實,老師哪會知道,上了全天八節課,阿丁回到家,還得照顧年幼的弟妹?上禮拜,體育課時,班上跟往常一樣,沒有人在球場運動,只見一些低年級生在跑著、跳著、笑著、叫著,我們則坐在巨傘般的榕樹下聊天,或躺在地毯似的草地上,曬曬太陽,散散心,數著從頭頂上飄過去的朵朵白雲。樹蔭下,阿丁無精打采地告訴我,他想休學,因為即使考取大學也沒錢註冊。我聽後除了更加同情外,也不能給他任何好的建議,只是勸他,好歹捱過畢業這一關再說。可是,他沒聽我的話,過沒兩天,模擬考之前,阿丁真的辦休學了,連說聲再見也沒有。

比起來,我從沒為「錢」煩惱過。媽在我升上高三就承諾,只要我考取大學,光耀門楣,要什麼有什麼。從那時起,熬夜變成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也開始扮演所謂聯考的奴隸。在家人眼中,我的責任只有一個──想辦法擠入大學那道窄門。

但,這幾天,總是感到厭倦,力不從心。在公家機關上班的爸爸卻一點也不放鬆地提醒我:「哥哥姐姐都考取國立大學,你當然也得考上,自己要爭氣,別讓我丟臉!」爸爸臉上的表情冰冷得像深冬的雨天,我不明白,為什麼爸爸說話時,不把聲調放溫和些?為什麼沒有一絲笑容?為什麼?為什麼?我發覺,讀私立高中後,與爸爸之間就隔著永遠無法跨越的距離,這是人所說的「代溝」嗎?

凝視盥洗室鏡子裏那陌生的我,從凹陷、蒼白的面頰可以看出來,比以前消瘦多了,眼珠有些發黃,澀澀的。管他!聯考一過,自然就好,我安慰著自己,況且班導不也說過,這叫「先苦後甘」、「苦盡甘來」。

順手拿起夾滿髮絲的梳子,很認真很仔細地梳著頭髮,雖然髮長不及三公分,可是聽說只要天天梳,頭髮就會長得快,長得好。在公車上,看那大學生個個長髮掩耳,好美好帥好漂亮。反正考取大學,自然也能名正言順地留一頭長髮。雖然,爸爸厭惡披頭,討厭長髮,但媽說,只要上大學,不管怎樣,全都隨我。想著想著,不禁得意地對鏡中的自己笑了起來。

太陽沒出來,天氣陰陰的,打開窗戶,一股晨氣涼涼地灌進來,我禁不住打個哆嗦。

書桌上顯得很亂,因為凌晨就寢前,已累得連日記也沒寫,更沒有精神來整理書桌了。桌面狼藉不堪的數學參考書,少說有七、八本。老師說,數學要考得好,就得多作題目,這是不二法門。所以,參考書是自修良師,升學不可或缺的利器。班上有些同學的參考書數以「箱」計,比起來,我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愛出點子的小林說,聯考後,他要把幾十斤重的參考書搬到空地,澆淋汽油,一口氣燒個精光,這才痛快!我則認為,這樣太便宜聯考這隻大怪獸了,我神氣地告訴小林,聯考後,我打算將參考書全部賣給舊書攤,再把賣得的錢犒賞自己,好好地補充營養一番。小林聽了直說,這個idea很高!

把參考書重新歸位,隨便取出一本塞到鼓鼓的書包裏。之後,我提醒自己,書桌下的空罐頭務必藏妥。那罐子裏頭全是菸灰及菸屁股,如果讓爸爸知道了,不被剝皮才怪,因為爸爸自己是菸酒不沾的。

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染上煙癮,似乎是大夥兒下課聊天,談到開夜車,阿壯說,累了,來根長壽,只要手裏一支菸,精神自然源源而來,欲睡不能。

「真的?」

「不蓋你!比藥物還靈!」阿壯是過來人,很有經驗地回答。

晚自習結束後,我便在站牌旁的雜貨店買了包長壽菸,若無其事地帶回家。結果現在熬夜,總得一整包菸,尤其每過午夜,兩眼痠澀,不吸口菸提提神,根本無法安穩地繼續坐在書桌前,面對那一本本看不完的講義、教科書與參考書。

桌面整理乾淨後,玻璃壓著的徐志摩新詩〈偶然〉又映入眼簾,每天早上總得默唸一遍,「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說來,我是熱愛文學的,從小就喜歡塗塗寫寫,班上同學都喊我「大文豪」,每逢作文比賽,代表班上參加的一定是我,而且經常得獎。大學聯考報名時,我希望填中文系為第一志願,可是,爸爸不同意,厲聲教訓道:「學中文,一輩子沒出息!以後當教書匠?窮一輩子!」面對爸爸嚴肅的面孔,我渺小得回不出話來。總之,爸爸要我考法商,他說,此乃大勢所趨,順應時代方為明智之舉。

即便如此,我仍利用時間,偷偷看我喜愛的小說,諸如《少年維特的煩惱》、《尼爾斯的奇遇》、《小王子》、《老人與海》、《麥田捕手》、〈伊豆的舞孃〉……等。有一次,把教科書暫時扔在一旁,心血來潮地翻看描述師生戀的小說《窗外》,幾乎廢寢忘食。正當看得入神,平常根本足不入我房的爸爸竟像兇惡嚇人的門神一般,突然出現在房門口,我一下子由「窗外」跌入「窗內」,心臟險些由口中跳出來。

「你在準備哪一科?」

我兩手摀住《窗外》,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哦……哦……是歷史!本國歷史……」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我努力壓抑著,爸爸有沒察覺,我不知道。

儘管如此,爸爸似乎知道怎麼回事了,走過來,突然伸手,把《窗外》給抽了去。這時爸爸緊閉雙唇,臉僵硬得像塊石頭,良久,他的聲音才一下子變得像恐怖的暴風雨一般,籠罩著我,我早已怕得全身發抖,也聽不清楚爸爸到底痛罵些什麼,大約是罵我不知上進什麼的。在爸爸面前,我毫無自尊可言。

「你到底有沒在聽?」

爸狠狠瞪著我,我感覺得出來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聽到了。」

「千萬記住!別丟盡我們鄭家的臉!」

「知道了。」

我一直沒敢抬頭,只聽到窗外的雨,嘩啦嘩啦地下著,像落不盡的哀愁,心裏感到特別的寂寞與孤獨。

那幾天,我連爸爸也不敢瞧一眼,儘量躲避他,更不用說向他解釋了,這使我想起小說《麥田捕手》那位高中讀不畢業的苦悶少年霍登。晚上看書時,偶然會想,我該不是爸爸認養的吧?當我認真地問媽,媽卻用親切的口吻,笑著對我說:「傻孩子!」

面向窗口,深吸一口沁涼的空氣,澄清混沌混沌的大腦。攤開英文課本,內頁已是朱墨爛然,先背片語吧!More haste, less speed. 欲速則不達,More haste, less speed……。

高三以後,每攤開課本,就疲倦得想閉上眼睛,記憶力也一天不如一天,生字片語或年代人名,看過背過卻總又忘記。好在班導說過,只要「過度學習」,自然滾瓜爛熟。

「來,快趁熱喝了!」媽把人蔘湯盅放在書桌上:「休息一下,別過度用功,這樣對身體不好!」

我抬起頭,深深地望著媽,媽和藹可親地回以微笑,像春天美麗的花朵。我滿足地點點頭,一口氣把人蔘湯喝光。嘴裏香香的,心裏充滿感激。

依我看,世界上真正關心我的只有媽媽。媽與爸爸完全不同,她不但不罵我,且還耐心地鼓勵我。我遇到問題,不敢跟爸爸商量,因為爸爸不管三七二十一,必定先奚落我一番,但媽不會這樣,她會很專注、很細心地聽我把話說完,替我分析,幫我解決困難。我實在不懂,為什麼媽媽會嫁給爸爸,一起生活這麼久呢?因為他們是兩個極端不同的典型呀!

「稀飯煮好了,待會兒就過來吃,好準備上學!」

「好!等我這一課看完!」我愉快地回答。

金黃色陽光和煦地灑著,街頭已完全明亮起來。外面傳來雜沓的腳步聲,有些早起的學生已紛紛離開家門,繼續做一個人人心目中的好學生。

我禁不住往外瞧,有一個國中女生,頭髮齊齊短短的,恰巧側過臉來,我好奇地注視著她,目光相接,她臉上一下子揚起兩朵淡淡的紅雲,羞怯地加快腳步走開了。

不知怎麼,忽然想起公車上那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生來。前一陣子,早上搭車時,總會在車上碰見一位S女中學生,起先並未注意,後來發現她也是高三,漸漸地,由於見面次數多了,兩人似乎有了默契,看見對方時,彼此會點頭示意。儘管如此,我卻沒敢向她開口。

在車上,我都利用時間看英文生字簿,背背生字。直到她下車,我才有機會偷偷打量她。她的皮膚白皙,臉蛋圓圓的,就是大家所說的瓜子臉,完全沒有黑痣或斑點,五官個別看普普通通,並不出色,湊在一起卻教人看了想繼續再看。

有一次,那是一個有風的日子,許多女生的裙襬被調皮的風兒掀起,紛紛用手壓住裙子以免走光。這天,又遇見她,碰巧只剩下我身邊一個空位,她對我笑了笑,大大方方地坐下了。我很不自在地移動一下身子,兩眼繼續注視著英文生字簿。此時,車窗外的風陣陣吹進來,狂吻著我的面頰,我卻感覺渾身發燙,悶熱難耐。

「你每天都很用功哦!」

沒想到她主動找我講話,我有些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我才慌亂地抬頭看她,心臟跳動得極不規律。奇怪?以前怎沒注意到,她的眼睛雖然不大,但很靈活,很迷人,彷彿會說話。我似乎忘了回答。

「你們學校升學率好像蠻高的?」她又說,微笑像水紋一樣,浮在她臉上。臉頰則泛著一抹淡淡的、我很喜歡的蘋果紅。她的聲音銀鈴似的,真好聽!

「哪裡!你們學校也很好呀!」沒料到現在我又出奇冷靜,聲音一點也不抖:「但話說回來,升學率的高低只是代表大家的努力和運氣,一切成敗仍要靠自己。」

「不錯!你考哪一組?」

「那無關緊要,反正社會組就是了!」我反問:「你呢?」

「家人硬要我考丁組,可是,我的興趣在乙組。」

她似乎很苦惱,我聽了,像找到知音一樣,欣喜萬分。車上,我們談得很攏,猶如故友重逢。她的名字叫「美莉」,很好記。

結果,這天我和美莉都沒下車,一直坐到臺北市。先打電話向學校生活輔導組請病假,再揹著大書包,連趕兩場電影,由萬華到士林,逛了大半個臺北市。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我快樂如神仙,逍遙又自在。可是這奇異的一天,像一闋輕快的曲子,一轉眼就奏完了。然後,我們像平常放學一般的回家,並未刻意交換地址電話。回到家,偷了爸爸的印章,填寫請假單,除了美莉和我之外,沒有人知道這秘密。連小林我也瞞著,說是請假在家K數學。

那晚,一整夜都想著她,書看不下,覺也沒睡好,但心是熱的、跳躍的,情緒是興奮的。疑惑的是,美莉從此消失,不再出現了,對我來講,她像一則虛幻的神話,或是一場朦朧的春夢。她的一顰一笑,卻深深鐫刻在我心中,令我自己驚訝不已。

那陣子沒等到她,整天渾渾噩噩,恍恍惚惚,像隻瞎了眼的貓,再也靜不下來。同學關心問詢,我不敢直說。班導一定看出異樣了,立即通知個別面談。

「你近來怎麼回事?每一科成績都直線退步!」班導冷冷的眼睛令我想起父親懾人的眼神,內心不禁畏怯起來。

「你知道,老師對你的期望很高,只要好好用功,你是可以考上好大學的。」班導緊跟著又說。

我無話可講,低頭注視自己的黑皮鞋,上面覆蓋一層灰塵,皮鞋已失去原有的光亮。

「回去好好想想,前途由你自己決定。但你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只好請家長來學校走一趟了!」

這可千萬使不得,爸爸一來,我不被碎屍萬段才怪。

於是,悔過書寫了足足三大張,班導才饒過我,而我的心總算重新安定下來。

那主張「地毯式」讀書的歷史老師說過,高三同學現階段唯一的任務是把書讀好,背熟年代,不計一切代價考入大學,到時自然就會找到所謂的「顏如玉」。但同學們聽了卻毫無反應,可能是被那一個個背不完的年代麻木了的緣故。我對歷史老師所說的「美女」也沒興趣,雖然偶爾還會想起美莉那一對會說話的眼睛。

「明志啊!吃飯了!」媽又喊著。

我應聲後,急忙穿上媽早已燙得筆挺的卡其制服。記得跟美莉一起蹺課那天,她很驚訝地說:「你的制服怎麼這樣挺呀!」我聽了很不好意思,只是攤攤手,聳聳肩。

坐到飯桌,不知怎麼搞的,突然兩眼直冒金星,腦勺好似有人在往後拉,接著,頭一昏,眼前一黑,就失去知覺了。

醒來時,是躺在床上,媽正用熱毛巾輕輕地擦拭我的額頭。

「幾點了?」我想坐起來,但全身乏力:「早上要考英文啊!」

「沒關係,已經打電話到學校請假了。」媽說話的聲調不太對,像要哭的樣子。

「等一下,媽帶你去醫院仔細檢查看看。」

「不用了!我現在已經好了!」我頑強地說。

「先休息,別說了。」

媽用兩手把我按在床上,我覺得背濕濕的,有些發冷。



到教學醫院掛了急診,檢查完畢,回到家,心情猶如石頭般沉重。我虛脫地躺在床上,嗒然若失,說不出話來,內心充滿一種從未經驗的恐懼。

下午,小林打電話來。

「鄭明志?」

「我就是。」

「今天怎沒來上課?」他怪里怪氣地笑著:「又躲在家裏K數學!是不是?」

「根本不是這樣!」我莫名其妙地生氣。

「幹嘛,幹嘛,這樣也生氣啊!」

「沒有!」我還是不耐煩。

「班導要我轉告你,明天要考英文第五冊全部。」

「知道了,謝了!」為了早些掛電話,我騙他:「我要看書了!」

「好好好,慢慢K吧!不打擾了,明天見!」

「明天見!」

茫然無力地放下電話筒,又覺一陣暈眩,趕緊躺回床上。這時天色昏暗下來,黑黑密雲大塊大塊地積壓著,整片天空彷彿就要坍塌下來,看起來好怕人。我故意不開燈,讓房間被黑暗淹沒。躺在床上,靜靜地想著,想著醫生的診斷說明。

「你得了急性肝炎,別擔心,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要好好靜養,不要再操勞過度,身體狀況慢慢會改善的。」

「以後,千萬不可抽菸、喝酒、熬夜、做劇烈運動……」

…………

醫生的話語像千萬根針在胸口不斷地攪動,我痛苦得想叫,想哭,卻叫不出來,也哭不出來。不知爸爸知道了會怎樣?小林說,明天要考英文第五冊全部,還有那關係前途的大學聯考,怎麼辦?怎麼辦?

我的頭又脹得發痛了。

突然,我瘋狂似的,把翻得封面起毛的英文課本撕得粉碎,撒得滿床滿地都是,晚風從窗口狠狠灌進來,把才落下的小紙片又吹得飛揚起來。

洩氣地坐在床邊,張著口,喘著氣,只覺有一無形的圈套死死地勒緊我的脖子,越想掙脫,圈套就套得越緊,啊!我的喉嚨,我無法呼吸!啊!爸爸!我──我要窒息了!我……

黑暗中,垂死般的我,終於忍不住沒命的、激動的大聲哭喊起來:

「去你的英文!去你的數學!去你的大學聯考!」

【補記】

1970年代,大學聯考甲、乙、丙、丁組總錄取率平均約三成,社會組(即乙丁組)錄取率更低於二成,大學乃為名副其實的窄門,聯考亦成考生揮之不去的夢魘,〈圈套〉即反映聯考戕害青少年身心發展的抗議小說。

後來,在社會各界長期呼籲、要求下,有關單位大規模推動教改,開放增設公私立大學,廢除大學聯考,實施多元入學方案。如今,表面看,大學已多到幾乎「考了就上」,實則昔日大學聯考幽靈猶在,只是化身為學測與指考罷了,考生的升學壓力並未減輕,課後輔導與補習反而變本加厲,「教改」又成眾矢之的,豈不諷刺!

──原載《人間福報》副刊2008.12.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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