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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雲一再的拒決,使我覺得這生活好蒼白,蒼白得像色度表上標準的白色,彩度為零。其實我希望自己能夠堅強、快活起來,因為在奮鬥中贏取歡愉,總比向憂鬱投降要好。只是,向憂鬱投降,卻比克服它要容易得多。所以在這種脆弱的心情下,寂寞和憂鬱更加殘酷無情地虐待我;悲哀也蛛網般纏著我。
當黃怡純又找我筆談,我乘機向她訴苦,吐露滿心的憤慨與不滿。『近代史』老師只顧自言自語,不管底下聽課的情形,我乾脆以口代筆。她耐心的聽我大吐苦水,臉上流露著同情。
『你有沒女朋友?』她認為這是關鍵所在。
我想起曉雲所造成的不快,心中昇起一股報復感,便答說,沒有。結果她堅持要替我介紹,問我想要什麼樣的女孩子。我開玩笑說,像她那樣的。她聽了羞赧地笑,臉兒都紅了。我這才仔細的打量她,她髮長及肩,別了一對粉紅髮夾,配淺灰套頭毛衣;眼睛不大,但清秀靈活而有神,十分聰慧的模樣;嘴兒小巧,鼻梁高而直挺,眉毛稀疏欠密;她臉部線條不錯,化了淡淡的妝,雖稱不上漂亮,看來卻不討厭。我不知道以前怎從沒注意到她呢?現在,她早有學工程的固定男友了。我心裏又有一絲失望與悵然。
她說,我們之所以談得來,是因為彼此坦白。
『不錯,但也是因為我未存不良企圖的緣故。』我又補充一句。
她兩眼先是閃著光,聽了之後,眸光黯了一下,接著也不說同意與否,只是淡淡的微笑著。不知她可曾想些什麼?也許她什麼都想,也許什麼都不想。
──原刊1979年5月《皇冠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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