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數不清的人為「愛」下定義，有人說，愛是永恆的謎。人人需要它，卻沒有一個人真正瞭解它。猶如盛夏的一陣清風，愛可以感覺得到，卻看不見它的蹤跡；又彷彿暗夜時遙遠的星辰，可以看見卻又無可捉摸。世人對愛的定義與詮解實在太多了。唐朝詩人元稹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因為愛情，我們成為人生的貴族；也因為愛情，我們變得與眾不同。
初戀多麼甜蜜，熱戀何其快樂，但戀愛失敗了，卻又說不出的痛苦，誠如歌德所言：「愛情的傷痛如同愛情本身，是不可分割和沒有極限的。」戀愛的過程中，必然伴隨快樂與痛苦，情書留下當時的心情、刻骨銘心的感情記錄，成為人生難忘的永恆回憶。情書也可以增加戀人們生活的智慧，結束惆悵痛苦的時刻，重新獲得生活的勇氣，從黯然失意中堅強站立起來。
真心愛過的對象，都是舉世獨一無二的永恆戀人。至於情書，寫的是真感情，是最直接、最熱情、最動人、最美的文學。名家寫給永恆的戀人，留下真情洋溢的情書，往往讓讀者津津樂道。像德國大文豪歌德，一生風流韻事不斷，交往過的女性朋友不知凡幾。歌德天生多情，天賦異秉的青春之泉似乎永不枯竭，終其一生都迴盪著旖妮的愛情，以之追尋美麗的靈魂。歌德思念情濃的情書，留下許多雋永名句，如「太陽不能沒有光，人不能沒有愛」、「那些不再愛，不再瘋狂的人可以埋葬了」、「愛上你的時候，就是我生活的開始」。
試看一生追求愛、自由與美的詩人徐志摩，寫信向陸小曼宣示：「我將於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又說：「魚不能沒有水，人不能沒有氧氣，我不能沒有你的愛。」令天下有情人傳誦不絕。再如特立獨行的文化界狂人李敖，苦苦追求美麗如詩的H而不可得，藉由情書吐露心聲：「等你的電話，好像是一個漂流荒島的水手，在等救生船──那樣的殷切，又那樣的渺茫」、「H，你實在不了解我多麼重要，你會逼得一個天才爆炸，爆炸成一個傻瓜」、「你們都是夢一般的女人，也都是要男人命的。男人無法對付你們，除非他是dream-reader」，這生動的文字多麼癡迷、熱情、直白，的確風格別具，令人印象深刻。
最難得的是前閣揆孫運璿先生，他雖是理工出身，卻有感性、浪漫、多情的一面。婚前，孫院長書寫時代的兒女真情，當他來臺從事電力工作，與人在上海的未婚妻蕙萱分隔兩地，寫信道：「萱：讓我倆早在一起罷，我實在想你，為什麼我們不能像美國人那樣簡簡單單的結個婚？親愛的，告訴我，你什麼時候來臺灣？我這裡好開始準備。多寫信給我！ 永遠愛你的璿」；且於元旦向未婚妻表白：「我希望你將最大的溫柔和體貼，永遠束住我這野馬般的性格，我希望我的粗魯率直和你的細緻乖巧會配成最幸福的一對。」如此這般的濃情蜜意，多麼奔放、迷人，相對於歌德、徐志摩或李敖，可以說不遑多讓，毫不遜色。
婚後，孫院長仕途順遂，雖然政事忙碌，對夫人仍像婚前一樣專情，宛如永恆的戀人。特別是自鬼門關回來，夫妻鶼鰈情深，死裏逃生的孫院長感謝妻子不離不棄，說得真摯：「你知道我對你的愛有多深嗎？我對你的愛比全世界最深的太平洋海溝還要深。」透過手書，孫院長夫妻之間的愛情與親情，已經昇華到另一境界，怎不感人！同時讓我們見識到政治人物浪漫多情、活生生的另一面。
手寫情書或便箋，表達深層的情感與思緒，展現文字的溫度與藝術之美，堪稱無價之寶，在數位時代，尤具無可取代的獨特魅力。人生自是有情癡，賞讀名人情書，我們感動之餘，也必然對身邊的愛人多出一分寬容、體貼與珍惜。
──原刊2025年3月7日《國語日報》文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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