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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結構主義學者羅蘭巴爾特認為,我們對現實的認知都要通過既有的、現成的示意系統,同理,從文學得到的認知,也是要透過不同的示意系統或「語碼」(Code),而且可透過動作語碼(Proairetic Code)、疑問語碼(Hermeneutic Code)、內涵語碼(Connotative Code)、象徵語碼(Symbolic Code)和文化語碼(Cultural Code)等五種語碼來論析。東方白《真美的百合》(台北:草根,20055月台灣版初版),經由結構主義的分析,其結構語碼蘊含的意義,可謂十分豐富。

在動作語碼方面,焦點集中,以真美一家人為主軸,真美身居其間,穿針引線,將小說前半部與後半部連繫起來,使整篇小說毫無鬆散、游離之病。疑問語碼方面,自始至終掌握住阿爸和真美將會如何之懸念,吸引著讀者。內涵語碼方面,凸顯宗教情懷、人道精神以及表達族群融合的觀點,延續東方白小說創作一貫的主題特色;拓掘作品的深度。在技巧呈現方面,因引用經文及敘述故事甚多,難免予人過於用力之感。象徵語碼方面,以阿爸本身的對立結構,建構「死生」、「暴力和平」之對比效果和反諷意義,層次堪稱多元,擴張了作品的寬度。文化語碼方面,呈現基督教文化面貌、山村農民生活和經濟活動,並且靈活運用台語和俗諺,增添全篇的文化內容。

一般而言,小說光有好故事,就像人有了一付好的骨架,這還不夠,因為尚需要有深刻的思想和生動的生活描寫,才算是有血有肉。

綜觀之,《真美的百合》的結構語碼,當以其文化語碼最具特色,值得一再細細咀嚼品味。對台灣大河小說素有研究的葉石濤,曾說:「台灣的長篇小說都以時代社會中的高潮,歷史中的悲劇性張力最高的事件為其焦點連綴而成,缺少踏實的『日常性』生活中,平凡的瑣碎故事背景,所以整本小說沒有生活之流的那可親性和真實性。」而《真美的百合》不刻意強調歷史事件,小說裡的一家之主雖是政治受難者,但東方白對於政治受難的部分,只是輕描淡寫,反而傾力敘述政治受難家庭成員彼此之間相濡以沫的親情,並且把重點放在「日常生活」的細膩刻劃,不但藉以反映時代社會變遷的暗流,也透過這樣的書寫方式,傳達出豐富的文化語碼,具備了一般長篇小說所缺乏的藝術性與美學結構,可謂成就非凡,值得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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