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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八○年代以來,臺灣的文學環境以「輕薄短小」為潮流風尚,相對的,大河小說的「厚重巨大」對於讀者而言,似乎成了過於沉重的負擔,是以「大河小說」在消費文化場域中,很難獲得普羅讀者的青睞,但東方白始終認為,大河小說絕對有其存在的必要。

他曾說:「大河小說正如交響樂,繁複浩瀚非常人敢想望,這也就為什麼現存於世界的標準交響樂,不會超過一百套,同樣現存於世的大河小說也沒有超過一百部,能在這一百之上再添一個數已有其存在的價值了。」並且再一次強調大河小說的價值:「大河小說家如天文學者,沒有電影明星的采聲與熱鬧,有的只是長年黑夜的寒冷與孤寂,他從無垠的天上記錄下成千上萬的星星,除了幾位同道,沒有人會去理會,但那又何妨?只要那天上的星星是永恆的存在,就有記錄下來的價值,永遠對未來的人類有所貢獻,更何況採星摘月時的無上快樂呢!」對於大河小說,東方白可說是「情有獨鍾」,他在寫給鍾肇政的信上就說了:「你即是『大河小說』的開路先鋒,這棒子由你傳給李喬,再來由李喬傳給我……」可見東方白之創作大河小說,更有著歷史傳承的使命感。

關於《浪淘沙》的寫成,東方白於〈命定──「浪淘沙」誕生的掌故〉(即《浪淘沙》書序。)一文,交代甚詳。他說:「邱吉爾說過:『一個人生下來,上天就註定要給他一個任務。』對我而言,這任務便是《浪淘沙》。我從前沒有這種感覺,但最近愈是回顧過去五十年的生命,愈感到我是命定要寫《浪淘沙》,我過去五十年的生命彷彿都是為它而活的!」東方白在一九七九年的日記上記載,《浪淘沙》的四個主要人物──「丘雅信」、「江東蘭」、「周明德」、「金姑娘」的原型「蔡阿信」、「張棟蘭」、「陳銘德」、「德姑娘」,很湊巧的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同時出現,激發了他寫作的動機;傾聽他們的親身故事之後,東方白下定決心,以臺灣歷史為證,以臺灣鄉土為懷,創作「映現外在勢力(浪)不斷『淘』洗臺灣人民(沙)的歷史風貌,呈顯臺灣人民於時代巨輪運轉下不屈不撓的精神與意志,還有,永恆追尋的愛與光明」的大河小說《浪淘沙》。

書中以福佬丘雅信、客家人江東蘭、福州人周明德等三個家族的三代歷史做縱線,以三代的交往做橫線,背景的地域包括臺灣、日本、中國、菲律賓、馬來西亞、緬甸、美國、加拿大,小說由臺北縣「澳底」開始,以三家於數十年後又回到澳底重遊舊地做結束,小說故事情節所跨外部時間長達八十年以上,是以非得選擇「大河小說」的形式,無以承載上述龐大複雜之內容。

大河小說《浪淘沙》對東方白來說,也是一項當仁不讓的時代使命。東方白創作《浪淘沙》期間,下班後平均每天寫兩小時,如次日不必上班則會多寫幾個小時才睡,甚至於經常到了深夜三點才休息,夫人鄭瓊瓊被他吵醒,問他何必如此認真?東方白回答:「這是時代使命,年輕一點的幾乎日據經驗不足,年老一點的大都中文能力不夠,只有我們剛好夾在兩個時代的中間,你不認真寫,誰寫?」可知東方白之寫就《浪淘沙》,既是「命定」,而且也是內心深沉「使命感」的驅策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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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桑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