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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781066_m.jpg  ﹝臺北市逸仙公園史蹟館﹞


(一)謄稿

《仰望自己的天星》是我的第一本書,也是一部約九萬字的長篇小說。因為《仰望自己的天星》的寫作與出版,我才確定走上文學之路。

升大四的暑假,在恩師祝豐先生鼓勵與指導下,原本只發表過短篇小說的我,居然於民國六十七年九月開學前完成了這部長篇小說的初稿,寫下生命中難以磨滅的一頁。當時電腦的發展才剛起步,尚無所謂的文書軟體系統,所以文章都是手寫,初稿完成,經過斟酌修改,再來就是苦不堪言的謄稿了。起先為了趕在期限前交卷,索性把原稿分成四部分,自己謄寫四分之一外,特別情商高中好友三人幫忙抄寫,結果一部小說前後有四種筆跡,編輯看了一定覺得夠怪的。果不其然,這部小說遭到退稿的打擊,當時手上捧著沉甸甸的書稿,心情可以說低盪到極點,差點就把稿子給放火燒了。

等到心情恢復平靜後,重新審視,覺得小說的故事情節、場景結構、主題意涵、人物塑造都面面俱到,作品整體而言在水準之上,心想,退稿的關鍵很可能就出在「謄稿」這個問題上。於是,我再次潤飾後,購買兩百張六百字稿紙,以及號稱可以書寫五萬字的SKB秘書型原子筆兩枝,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地把《仰望自己的天星》重新謄寫一遍,總共用去一百五十餘張稿紙,而我也因此確認,SKB秘書型原子筆廣告不實,因為一枝全新的秘書型原子筆寫了三萬五千字就「陣亡」矣,此千真萬確也,這是很少人能夠擁有的寫作經驗。

重謄之後的《仰望自己的天星》,另有一番嶄新美麗的面貌,果然受到皇冠雜誌發行人平鑫濤先生的青睞,得以在大學畢業那年連載及出版單行本,好不得意!現在,筆耕族一般都使用電腦寫稿,已經不必再忍受謄稿之苦了。撫今思昔,我那處女作《仰望自己的天星》的謄稿回憶,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二)襲用

我由皇冠出版社印行的第二本書是《春衫猶濕》,這是一部書信體愛情小說,當年在皇冠雜誌連載時,曾引起海內外頗大的迴響,甚至收到美國和歐洲讀者的來信呢!二十餘年後,中國大陸網站居然還有讀者在詢問、傳抄、討論這本濃情蜜意的書,讓我感到十分意外與高興。

此書值得一提的是,許多讀者喜歡這個書名,覺得充滿浪漫之美。其實,「春衫猶濕」四字是襲用蘇東坡詞〈青玉案〉而來。記得大三「詞選」課,上蘇辛詞,其中蘇東坡的灑脫豁達令人欣賞,且其「清語」與一般宋詞之「豔」大異其趣,更是深得我心,副題「送伯固歸吳中」的〈青玉案〉即是,詞云:「三年枕上吳中路,遣黃犬,隨君去。若到松江呼小渡,莫驚鴛鷺,四橋盡是,老子經行處。 輞川圖上看春暮,常記高人右丞句。作箇歸期天已許,春衫猶是,小蠻針線,曾濕西湖雨。」這一闋詞的內容,寫知友蘇伯固從蘇軾于杭州三年,思鄉情切,如今伯固返鄉日期已定,東坡不免羨慕伯固得遊吳中舊地,乃藉善舞名妓「小蠻」口吻,祈望知友勿忘昔日相攜春遊杭州西湖遇雨的美好回憶,其惜別之情,可謂躍然紙上;唯若將之譬喻為男女依依情愛亦未嘗不可也。

由於這是書信體愛情小說,命名時心血來潮,遂襲用〈青玉案〉結筆「春衫猶是,小蠻針線,曾濕西湖雨」三句為「春衫猶濕」四字,恰好用以表達這部小說的浪漫情懷,堪稱神來之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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