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同」乃是許多殖民地或有過被殖民經驗作家寫作的重要主題。大河小說《浪淘沙》以台灣歷史為背景,作者東方白對於「被殖民者∕殖民者」的對立、受壓迫者對於壓迫者的抵抗意識,以及台灣人身分認同的矛盾,自是有所著墨,不但形成衝突,也使小說充滿了張力以及象徵意義。試看《浪淘沙》中,除福佬丘雅信、客家人江東蘭、福州人周明德等主要人物飽受國家或身分認同的內心掙扎與煎熬外,東方白亦透過次要人物李再生的人物塑造,凸顯台灣人於「認同」上所面臨的困境。
李瑞騰論「台灣文學」時指出,因為台灣歷史的影響,諸如甲午戰敗、乙未割台,逐漸強化台灣文學的抗爭色彩,而日據時代台灣文學也扮演著對抗統治者及其殖民文化的鮮明角色,記錄台灣人的悲苦。是以台灣文學內在的本土意識或抵抗精神,乃是其意義結構根本的一環。
《浪淘沙》也有著「殖民∕被殖民」、「壓迫∕受壓迫」、「認同∕不認同」等多層次的、相互交叉又相互重疊的對立,經由反抗過去殖民和威權統治的支配與壓迫,對於台灣主體性的建立有所著力。東方白經由丘雅信、江東蘭、周明德等三個主要角色的塑造,運用種種情節的巧妙安排,讓他們由於台灣複雜的歷史因素,歷經不同的政權統治,無可避免地陷入「身分認同」的歷史矛盾與掙扎,表現十分真切,他們都成為東方白體現台灣作家長期以來本土意識和抵抗精神之強有力的藝術符號。
丘雅信、江東蘭和周明德三人被殖民的經驗多重而複雜,在在象徵台灣人坎坷的命運,增加了作品的深度,同時東方白《浪淘沙》也本著台灣知識分子的批判精神,藉著小說的推展,暴露了殖民主義的殘忍無情,以及鋪陳一連串反霸權的「後殖民論述」,解除了文化霸權的支配,試圖為確立台灣文學的主體性格而努力,就台灣文化的重建而言,也才不淪為空洞、無力的修辭,其成果昭然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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