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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781332_m.jpg  ﹝連勝彥楷書﹞

(一)弘揚國粹

由於時代急速變遷,代表「傳統」的國粹--書法,不可避免地逐漸沒落,有人則甚至對書法嗤之以鼻!如今電腦當道,我們連使用硬筆書寫的機會也越來越少了。有鑒於此,為弘揚書法藝術國粹,提升全民精神文化水準,歷史悠久的中國書法學會舉辦「全國高中高職學校教師書法研習會」,期能培養書法種子,透過教學,一步一腳印地在最基礎的校園中推展書法,恢復書法寫作的優良傳統,可謂饒富意義。

中國書法學會連理事長勝彥兼主任竭誠歡迎來自全國各地的學員,除闡明書法的實用性與藝術價值外,特別指出書法能夠「變化氣質」。寫書法的時候,必須先「靜」下來,摒棄雜念,集中心力,才能夠寫出合乎書法要求的字來,於是,人格的沉著、不慌、不躁等德性,就在書法的習寫過程中漸次形成,如此潛移默化,氣質隨之改變矣,將來做人做事便能腳踏實地,有始有終,穩穩當當。這正是「無用之用,是為大用」的又一例證。所以說,寫書法的好處確實值得大家重視。

(二)形神兼顧

正式課程,首先由曾榮獲國家文藝獎的陳維德教授專題演講,主題為「書法入門」,屬通論性質。關於習書的目的,除「實用的」、「藝術的」,陳教授更從生涯規劃的角度,強調書法具有「休閒」的特色。而談到書法之美,陳教授在「約象說」這方面著墨甚多,也就是說,從文字線條當中,我們隱約看出天地萬物間各種形象相似之處,陳教授精闢的講解令人印象深刻。陳教授也提醒大家,選擇碑帖應注意以下幾點:一、以受肯定之碑帖為對象;二、以心之所好者為優先;三、先取平正再求奇險;四、先學方筆再求圓筆;五、先學大字後學小字;六、選擇優良的版本。至於臨摹,須能:一、細心觀察,時時寓目;二、檢討比對,虛心請益;三、隨時應用;四、具備恆心與毅力。以上所述皆相當實用,大家深感獲益良多。在「突破與超越」方面,陳教授提到:一、提升審美的眼光;二、由形似進而神似;三、博採眾長,以求會通;四、講求「字外工夫」。所謂字外工夫,亦即寫出的字「如其學如其才如其智如其人」也。此外讓人拍案叫絕者,乃是陳教授要大家在欣賞書法時,無妨「眼高手低」,唯其如此,才能夠有效提升審美的眼光與水準。此說怎不令人咀嚼回味!

接著是專業書法家施春茂先生介紹楷書與示範、指導,他先敘述楷書的由來,再就楷書與各體的比較加以分析、解說,並介紹歷代傑出書家王羲之、王獻之、智永、虞世南、褚遂良、歐陽詢、顏真卿、柳公權……等。施先生將重點放在去其波磔的魏碑,隨即臨摹示範,分梯次習作,有條不紊,井然有序。施先生主張,臨摩務須「忠於原味」,且要「形神兼顧」,萬勿陷入古人窠臼而無法自拔。

(三)大巧若拙

「隸書介紹與示範」由林麗華老師負責,林老師是專業書畫家,以遍訪碑帖真蹟與實地寫真為樂。所謂「隸書」是秦始皇時程邈在雲陽獄中,研究文字改進,於是變篆書筆畫的圓勻對稱而作平正,以求書寫時之快捷,而用於一般公文之書寫。又據《晉書》衛恆傳,「秦既用篆,奏事繁多,篆字難成,即令隸人佐書曰隸字」,亦即通用於「佐隸」(基層公務人員)間的一種文字。林老師歸納出隸書的幾個基本原則:扁平、垂直、中鋒用筆、逆筆藏鋒、展現波磔、流露拙意。只要「一橫一豎」遵守上述原則,自能寫出像樣的隸書,不若楷書的樣樣要求規矩。果然,在林老師的細心示範、指導之下,學員的確個個寫得「有模有樣」,頗有成就感,大大提高了對書法的信心。

十項全能運動選手出身的薛平南教授為學員介紹篆書與示範,先談清代篆書之興起乃與當時文字學、考據學、樸學盛行密切相關,繼而介紹篆書的分類,包括甲骨文、大篆、小篆、漢篆,並欣賞重要篆書名家如段玉裁、吳讓之、楊沂孫、徐三庚、趙之謙……等人的傳世墨蹟。薛教授還費心列舉小篆的章法:一、細長,縱橫比例約三比二;二、上密下疏(腿長),上方下圓;三、間隔距離要勻稱;四、橫畫水平而略下彎,豎畫垂直;五、字形依《說文解字》或漢代以上的篆書資料。而小篆的筆法是:一、逆入平出(起筆藏鋒略重,運筆平舖均勻,收筆平出略輕而忌尖、忌頓);二、筆畫交接處最好在曲線,交接痕跡較不明顯;三、連續曲線在轉折處略停並轉筆,但保持線條流暢;四、筆順先上後下,先左後右,先外後內為原則,對稱的結構宜先定中心;五、雙鉤低執筆,肌肉放鬆,「畫」出均勻的線條。這小篆的章法和筆法,確是非常實際有用。最後,薛平南教授說,他對篆書的新主張為「信、達、雅」,亦即寫傳統而正確的字、要達情(感情投入)、講求全篇之美。此一新說令人印象深刻!

(四)吐故納新

曾為國立編譯館編寫高中教科書《認識書法藝術》的李郁周教授,為大家介紹行草暨指導習作,李教授旁徵博引,敘說許多古今書家的軼事典故,使課堂趣味橫生,其中以大陸書法家啟功礙於規定,無資格擔任中學教師卻反而因此應聘到大學執教,最是讓人津津樂道。本課重點,以行書為主。李教授引東坡論書云:「真如立,行如行,草如走。」行書宜有姿態,不可如楷書之正面肅立,嚴謹端莊。行書字體活潑自由,講求點畫、結構、分行布白、墨色之變化。李教授謂,行書的特徵是:一、點畫以曲線為多,圓潤而溫和;二、點畫往往相連不斷,前筆末端連帶次筆開頭,空中之虛筆變成紙上之實筆;三、有些點畫在快速書寫中,被省略帶過;四、需要寫得圓潤、連接、省略等,因而改變楷書之點畫,有了各種不同的形態;五、先橫先豎可依點畫相連之狀況而定,有時也從權使用草書的筆順;六、偏旁部首可以互代,或以簡代繁,或以少勝多,以省簡點畫,增強筆勢之流動;七、字有些近於楷書,有些近於草書,使字形變得多采多姿;八、運筆快慢變化明顯,且因徐疾而使點畫之粗細、氣勢之貫連,得以產生動人效果;九、用墨乾溼互出,可表現對比作用;十、運用穿插、避讓、虛實、參差等方式,作分行布白之變化。也因行書最能表現書寫者的個性,是以備受李郁周教授所推崇。臨明朝祝允明勁秀的行書時,李教授一再激勵大家,擺脫束縛,放手、大膽去揮灑!終於使大家充分享受到寫字的樂趣。

接著,安排前往臺北市金山南路何創時書法藝術基金會參觀「傳統與實驗」雙年展,每位參展者均展出一件傳統、一件實驗書作。這種「傳統」與「實驗」作品並陳的展覽方式,對於功力深厚,但在創新實驗角度上做得少的書家而言,可以獲得刺激,並且藉著深厚的功力,反複嘗試,取得嶄新的成果,猶如「老樹開新花」。至於年輕人,向來勇於嘗試,視覺效果雖然新穎,卻往往不耐看,此實乃基本功力不足所致,因此,要求他們同時展出一件傳統的書作,也就等於提醒他們必須不斷向傳統吸收養分,否則創新的成果必然只是曇花一現罷了。總之,「前衛」隨著時間的流逝,馬上就成為過去,「實驗」則依然持續進行,做為書家必須能「吐故納新」,才不被歷史所淘汰。在此我們見識到現代書家延續傳統,進而力求突破傳統的創意表現,予人耳目一新之感。

臺灣藝術大學李銘宗教授從旁導覽解說,他強調,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觀點,不可人云亦云,終至迷失了自己。是以他不時提出深具批判性的見解,諸如「創新雖好但須有創有意才行」、「勿以他人之強烈風格做為自己的表現方式」、「畫家往往以面來表現線,唯書家能以線表現面」、「萬般皆可忍,唯俗不可耐」……等,使大家對書法藝術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與思考。參觀完畢,隨即聆聽李銘宗教授主講「書法美學」,留學日本的李教授特佐以一系列幻燈片,介紹日本獨有的「少字數派」書法,偌大的紙面,往往只寫上一、二個龍飛鳳舞的巨大文字,乍看像是「抽象畫」,然而根本上仍是由「文字」出發,表達書者的意念與思想。這樣的內容十分新鮮,為大家帶來了莫大的震撼,以及開拓了嶄新的視野。最後,關於如何論定書法之優劣,李教授以閩南語之「醜得很美」代替習見的「大巧若拙」,真的別有滋味,難以忘懷。

(五)尾聲

最後一課是由陳宏勉老師介紹作品格局、題款、用印及裱褙。言語之間充滿鄉土味的陳老師談題款、用印時,有一妙喻,他說,女生會撒嬌,一、二句話就足以讓人飄飄欲仙;相反的,女生不懂撒嬌的話,即使說得天花亂墜,依然教人消受不了。由此當可獲得以下啟示:題款、用印確是「重質不重量」、「在精不在多」!

上完眾書法名家的精彩課程,輪到學員親自「粉墨登場」了,學員們或當場揮毫,或展示研習期間所習寫的各體書法作品,一方面相互觀摩,一方面由教授分別講評優缺點及個別指導,反應十分熱烈。才經過短短幾天,有甚多學員頗具慧根,已能寫出合乎法度的各體書法作品,令人刮目相看。

「綜合座談」中,學員們咸認獲益良多,不但對書法這項傳統藝術國粹有了深入的認識,充滿發揚中華文化的使命感,也在實際習寫上提高了極大的信心,確是不虛此行,滿載而歸。本次書法研習就在歡欣氣氛中圓滿結束了,大家相互期許從事「書法的傳承與發揚」,約定後會有期!所有熱愛書法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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