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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9-20-25-4139.jpg  ﹝引自網路﹞

茶是國飲,也是最具代表性的傳統文化之一,自古以來,詠茶的詩詞不勝枚舉,其中宋代杜耒〈寒夜〉和今人趙樸初〈茶詩〉最是深得我心。

杜耒〈寒夜〉完全不用典,詩云:「寒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意謂,寒夜裏,客人來訪,就以煮茶代酒吧!炭火慢慢燒紅,爐鍋的水也沸騰了。瞧窗外的明月跟平時沒有兩樣,只因寒梅綻放,給人的感覺就整個不同了。客人於冬夜來訪,必為知友,於爐邊煮茶,感受到友情的溫暖,邊看著爐火和茶湯,在洋溢茶香的空間裏談天敘舊,這是多麼愉快的夜晚!而窗外明月照著初開的梅花,明月和梅花也如好友一般,絲毫不感到寂寞呀!可謂淺顯易懂而意境非凡。

再者是趙樸初〈茶詩〉:「七碗受至味,一壺得真趣。空持千百偈,不如喫茶去。」其中「七碗」一詞,典出於唐代盧仝詩〈謝孟諫議寄新茶〉。據考,盧仝知友孟簡任常州刺史,監修貢茶,派人送來三百片唐貢山產的貢茶,此乃當時天子及王公大臣才能得享的「陽羨茶」,盧仝品嚐之後,賦詩致謝,詩云:「碧雲引風吹不斷,白花浮光凝碗面。一碗喉吻潤,二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盧仝描寫飲茶之由「喉吻潤」、「破孤悶」而漸入佳境,最後飄逸欲仙,進入禪界的深切感受,被推崇為「天下第一茶詩」,堪稱茶詩之千古絕唱。

後代所寫茶詩,每多借用盧仝〈謝孟諫議寄新茶〉之「七碗」,如熙寧六年(公元一
七三年),蘇東坡於杭州通判任上,一日,以病告假,獨遊湖上淨慈、南屏、惠昭、小昭慶諸寺,是晚又到孤山謁惠勤禪師。這天他先後品飲七碗茶,頗覺身輕體爽,病已不藥而癒,便作〈游諸佛捨,一日飲釅茶七盞,戲書勤師壁〉:「示病維摩元不病,在家靈運已忘家。何須魏帝一丸藥,且盡盧仝七碗茶。」北宋王重陽〈詠茶〉亦云:「昔時曾見趙州來,今日盧仝七椀猜。烹罷還知何處去,清風送我到蓬萊。」再如明代詩書畫印俱能的徐渭,對盧仝更是推崇備至,常在飲茶詩文中加以移用,有謂「虎丘春茗炒烘蒸,七碗何愁不上升」。

今人趙樸初之〈茶詩〉,意謂品茶包含古人「七碗」由淺入深之絕妙滋味,雖只是小小一壺茶,卻帶給人無窮樂趣,即便修持千百篇佛經偈文,其所悟出的禪機還不如吃茶來得多呢!趙樸初延續盧仝「七碗茶」的詩意,進而引用唐代高僧趙州從諗禪師「喫茶去」的禪林法語,自然貼切,生動明瞭,是詩人領略茶味的寫照,堪稱體現茶禪一味、茶禪相通之佳詠,意境淡而高遠,猶如好茶之清香回甘,在在值得細細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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