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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學表達技巧方面,東方白是自覺的,他認為,能夠真正「感動」作者與讀者的才算是好作品,而且「在感動自己與感動別人之間,有一條溝通的橋,那就是技巧。」可見東方白是努力著把感動自己的東西,寫得也能讓別人有相同的感動。當然,如何搭好作者與讀者之間那一條「溝通的橋」,是十分重要的。一般而言,東方白重視作品內容,其所選擇的藝術表現形式則是古典的、寫實主義的,〈黃玫瑰〉正是一篇情節感人的小說,也是東方白藝術表現特色的體現。

〈黃玫瑰〉寫的是寡婦思念亡夫的故事,作者將場景集中於超級市場之內,小說外部時間限制在寡婦拿藥買菜的短短一、二小時。透過拿藥、買菜的過程,插敘亡夫十年前之車禍意外慘死、夫妻下盲棋、結婚二十週年、欣賞海鮮與活魚、買烏魚子、送花……等情節,回憶夫妻之情,倍感溫馨。

特別是作者於小說結構的安排,故事開始之前,引用七絕〈金縷衣〉:「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再於中段以妻子破例購買價昂而丈夫老杜愛吃的烏魚子,老杜乃生平第一次送黃玫瑰給她,令她又驚又喜,點出主題。最後在看到年輕的太太站在烏魚子前猶豫不決,捨不得購買,幾番拿起又放下,杜妻想起從前的自己,於是勸年輕的太太買下烏魚子,說:「千萬別像我現在,即使想買也來不及了。」呼應了篇首的〈金縷衣〉。

接著,年輕太太的丈夫買了兩朵黃玫瑰,太太說她一朵就夠了,叫先生分送一朵給杜妻,讓她心頭暢快,將愁緒全部拋向九霄雲外。她看見一位少婦笑著揮手,胸前一朵黃玫瑰,高貴而純潔,彷彿是西洋宗教畫中隨侍在聖母身旁的天使,此又與主題前後呼應,合為一氣,不但情摯動人,也形成了完美的敘事結構,誠為難得一見的小說精品。

【註】:〈黃玫瑰〉原載2003年7月28日、29日《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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